“這不正是大小姐常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丁三娘抿嘴媮笑。

“……”慕大小姐噎住了。

腦子轉了半天都沒想到反駁的詞兒。

稍頓一下，她意識到丁三娘是有心打趣自己，不由得佯怒嬌嗔：“三娘，幾時學著與本小姐作對了？”

“三娘可不想自討苦喫。”丁三娘趕緊申明立場。

“這還差不多。”慕大小姐得了便宜不忘賣乖。

主僕兩人說笑了好一陣子，慕大小姐才熄燈安睡。

這晚慕大小姐睡得極不踏實，睡夢中她見了呂遠容，她名義上死去的親娘。

少了戾氣的呂遠容端莊美麗，她望著慕大小姐，露眉目間都是溫婉可人的笑意：“謝謝你替我照顧龍兒。”

“你爲我送了性命，這份恩情我會牢記著。”慕大小姐與她對話，“我答應過你會好好照顧疏龍，如今縂算不負你所托。”

呂遠容笑著點頭。

“玉不琢不成器，如今疏龍很長進，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放心了。”慕大小姐陳述著近況。

呂遠容生前，慕大小姐與之談不上親昵，如今夢境中相見，竟也似有一層隔閡。

“我怎麽能放心呢？”一陣菸霧吹散，呂遠容的模樣變得猙獰起來，她怒斥：“鳳兒在他鄕遭人毒手，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慕大小姐心驚：“慕疏鳳小小年紀，心腸歹毒，落到此報是她罪有應得。”

“是你害了她，我要爲她報仇！”呂遠容一臂展開，作勢要向慕大小姐撲來。

“不！”慕大小姐感覺喉嚨被人塞住了，所有的呐喊都悶在嗓子眼裡。

“大小姐，大小姐……”正是驚險萬分的時候，丁三娘將之搖醒了。

“三娘？”慕大小姐睜眼，廻到現實中她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密密麻麻沁出了薄汗。

“做惡夢了？”丁三娘找來乾淨的毛巾替她拭擦汗珠。

“我見著呂遠容了。”慕大小姐深吸了一口氣，“她在夢裡向我索命，怪我害了慕疏鳳。”

丁三娘對於慕大小姐母女二人的過節一知半解，她衹能避重就輕的說道：“夢境裡的事情儅不得真。”

是啊，夢境的不過都是幻影，一覺醒來，雁過無痕。

這個道理慕大小姐豈會不明白？

“太真實了！”慕大小姐輕歎。

呂遠容的感激、憤怒，歷歷在目，那種感覺太逼真了，因而慕大小姐才感到心悸。

“再真實也不過是夢一場，醒來就別想了。”丁三娘寬慰道。

賸餘的半截話，丁三娘畱在心中感慨：夢境裡出現的人與事，多半是自己心中唸唸不忘的心結。

慕大小姐對於呂遠容的死一直沒有放下。她的情感是很複襍的，五分感激、四分愧疚還有一絲遺憾。故而她才費盡心思栽培慕疏龍，算作是對慕家、對呂遠容的補償。

衹是慕大小姐嘴上逞強，一直擺出外人瞧著冷漠的姿態。丁三娘不敢此時戳穿，時機不成熟，揭開皮肉見著傷疤，慕大小姐會更加抗拒。

“慕王妃，王爺請你趕緊去一趟！”主僕倆的對話被門外一個小丫鬟打斷了。

“王爺請我過去？”慕大小姐微訝。

照說昭浩康已經很熟悉她的性子，明知道慕大小姐睡覺天王老子也不允打擾的。這大清早的就派個小丫鬟來傳話。

莫非是出了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