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小臉伴著雨水，通紅的眼睛，說明她正在哭泣。

“他好痛，他好痛！”

破碎的哭音，小女孩在朝著別的方向喊話。

後來他昏迷了，卻記住了這張臉，永遠的記住了……

一件外套罩在了他的肩上，很輕柔很小心翼翼。

“怎麽起來了？”

不由分說，傅寄行把菸頭掐掉，不想讓她聞到菸味。

剛剛江小宛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但感覺傅寄行離開，她便又清醒了。

本來她一直站在書房外面看他，不敢打擾他，可又怕現在深夜微涼他感冒，才進了屋子。

“怎麽醒了？”

“我睡不著。”她很抱歉，“可以在這裡陪你嗎？我知道你很煩躁……”

“是有一點煩躁。我需要時間去消化，但衹需要一點時間，不會影響任何人，也絕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傅寄行將她攬入懷裡，說的風淡雲輕，又問：“你才知道你母親去世，是不是也很難過？”

江小宛點頭，他一直這麽在意她的心情，她也不想和他有任何芥蒂。

“我難過，心裡還是很亂，一直以爲她在某個地方過得很好。你知道嗎？我不知道我爸和我媽是怎麽樣的故事，但是一直被人稱呼小三的女兒，我很自卑。知道我媽害死你的雙親，我更加沒有安全感，我愛你，很怕和你分開。”

“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你是你，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眼光而過得自卑。”煩躁的心情，因她的依賴而有些緩解，他說道：“衹是我讓你和江家的人斷絕關系，你，失望嗎？”

“情非得已，現在我沒有親人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想起父親的懦弱，李碧的隂險，江婷婷的兩面，江小宛又黯然：“我想過一段時間，去找我爸，讓他帶我去祭拜我媽。”

“可以。”

“你不怪我嗎？”

“你有你的孝心，我不會阻止。”

她把心裡話說了，她比想象的讓自己堅強，也沒有讓兩人有隔閡。

她又擡起頭，認真的請求道：“如果可以，下次我能去祭拜你的父母嗎？你不用去，我一個人去。”

從她嫁給他，就一直沒聽他提起他父母的事情，車禍相關還是從傅通口中得知。以前怕他所以不敢提，但是現在知道真相，怎麽能不去祭拜？

一直像過去那樣活在黑暗和冰冷之中，祭拜是傅寄行的禁區，現在，他沉吟了下——“我陪你去。”

“你陪我？”江小宛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該提，她還記得儅初他看到父母照片全然暴躁的模樣。

“對。”

“不要緊嗎？”

“要緊。”

“那……”

傅寄行對她一笑，“人生這麽漫長，縂會有一天想去面對不願意面對的事物。”

江小宛看著他，他依然有平時的嚴謹，卻少了很多菱角，好似是看淡了一切事情，江小宛忽然踏實了，抱著他的手臂，靠在他身上。

她不需要和他有多麽轟轟烈烈的愛情，這樣靠在他的身上，就足夠了。

“阿行，我睡不著，你再陪我聊聊天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