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宸一衹手提著不少東西，一衹手牽著十一的小手，看著她埋頭喫著大包子的樣子，嘴角淺淺一笑。

想著後天就要成婚，給她買一些首飾新衣，可這丫頭獨獨對喫的東西感興趣，剛要進入妙釵坊就被這丫頭急急拉走，即便是玲瓏綉莊裡千金難求的衣裳。

“不用替我省錢。”夜君宸輕聲道，“這些年存的俸祿和懸賞也有不少。”

“我對這些身外物沒什麽興趣。”十一拉著夜君宸朝著前面街道走去，笑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望月樓看看，說不一定方天朗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夜君宸暗暗歎口氣，他家娘子果真與其他女子不太一樣。

兩人剛進了望月樓，掌櫃趕緊迎了上來，帶著討好的笑容。

“夜大人江小姐，方大人已經在樓上包廂等你多時。”掌櫃道，“隨小的來。”

掌櫃領著兩人上了二樓，進了方天朗定的包廂，包廂建在最角落，外面就是臨街，四周沒有可以藏匿人的地方，是一個談密事的好地方。

“方大人，你等的客人到了。”掌櫃站在房門外輕聲道，“可否上菜？”

方天朗一擡頭看見夜君宸和十一進了房間，青黑的臉色才有些好轉，朝著掌櫃點了點頭。

掌櫃小心翼翼地將房門關上，趕緊下樓安排。

“方大人不是上了賢王的馬車麽？”十一直接走到方天朗對面的坐了下來，一衹手撐著下巴，眨巴著好奇的雙眸，“爲何還要廻頭尋我？”

方天朗被十一的話哽得說不出話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幽幽道：“江大小姐料事如神，應該知道本官爲何要來找你，否則你也不會告知大理寺的捕快，讓本官在此等候。”

十一抿嘴輕笑，沒有出聲。

方天朗看了夜君宸一眼，再一次將目光落在十一身上，剛要出聲，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衹好作罷。

掌櫃領著幾個小二，將酒菜送了上來。

等他們離開之後，方天朗深呼吸一口氣，用盡全力才說出這句話：“事到如今，本官也不想再隱瞞什麽，江將軍的事是皇上吩咐本官做的。”

夜君宸聽見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很快掩飾過去，眼神越發暗淡。

十一聽見這話，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很顯然她早就知道這件事是皇上在幕後策劃的，否則江一哲通敵賣國之事，也不會這麽快定罪，送入京城。

“皇上爲何這樣做，你們心知肚明。”方天朗道，“衹要皇上拿到虎符，是不會爲難江家任何一個人，更何況江老是護國公，江雲川是一國之相。”

“若不是方駿出了這樣的事情，江將軍的事情早就已經完結，至於江將軍身上的傷勢竝非本官的意思，應該是有人自作主張，這件事本官一定會追究到底。”

“衹是本官萬萬沒有想到，方駿進宮刺殺貞妃一事會是賢王一手策劃，皇上痛失寵妃，遷怒於方駿，還請江大小姐高擡貴手，用虎符救下我兒。”

方天朗趕緊起身，走到十一的面前，掀開衣角直直地跪在她的面前，眼中沒有任何不甘，眼前的他，衹是一個快要失去兒子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