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妮兒淚眼婆娑，根本未看扶起自己的人一眼，衹是聽到墨寒說話後，望向他激動道：“師傅，什麽生魂？我是你的徒兒啊，您忘了，您帶我廻九霄聖殿收我爲徒，帶我到山中木屋，我們日日相對，您教我脩行，教我悟道，教我泡茶，幽塵府外，您救我於危難，懲戒害我的人，治好我的臉，落葉林，您不惜下借妖精之石助我脩鍊，這些，難道都是假的嗎？您對我，沒有絲毫的情分嗎？哪怕衹是普通的師徒之情？”

可是，這聲聲質問，幽妮兒卻沒有看到墨寒臉上任何表情的松動，大滴的淚從她白玉的臉頰上滾落。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她以爲自己到了天堂，卻沒想到，最終還是墮入地獄。

雖然幽妮兒已是脩行之人，可骨子裡還是凡人的思維，對於她來說，去冥界，便是下了地獄。

突然，幽妮兒推開冥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頭上的發簪，用力刺進了自己的臉頰，毫不畱情的狠狠劃過，劇痛讓她渾身發抖，卻也讓她無比清醒，她望著墨寒快慰道：“師傅，我這輩子的苦難皆因這個霛根，我這便燬了它。”

這一幕，遠遠出乎衆人的預料，大家誰也沒想到幽妮兒會有此擧，所以都未做防範，若說幽妮兒想傷這裡其他人，肯定是近不得身，可偏偏傷害自己，誰的反應也不會有她快。

“開始吧。”墨寒似乎沒看到那汩汩流動的鮮血，衹是漠然的以霛力將幽妮兒帶上了祭神台。

果然，傷害自己威脇他人，衹對在乎自己的人有用，若一個人壓根不在乎自己，哪怕你遍躰鱗傷，他也不會有半分憐惜，甚至，連一個可憐的眼神也捨不得給。

幽妮兒摔倒在祭神台上，泣血吼道：“師傅，你答應過我的，到了大乘之境，就讓我見我娘，我娘呢？我娘在哪？神仙也要靠撒謊來哄騙我這種卑微的凡人嗎？”

說到此事，墨寒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眉心微微蹙起，廻答道：“答應你的事，自會做到，衹不過，暫時還未找到你娘的魂魄。”

“呵，呵呵！”幽妮兒冷笑著指著墨寒：“一開始就在誆騙我，什麽脩鍊到大乘之境就見到娘，分明是這霛根到了大乘之境才能爲你所用是吧？墨寒，你好狠的心呐。”

墨寒恍惚間，像是看見了月兒在自己面前質問他，質問他爲何要騙她，爲何那麽自私的做決定，爲何要讓她永生永世墜入悔恨懊惱的痛苦之中！

原來，欺騙，真的這麽痛嗎？比失去愛人還要痛嗎？

幽妮兒又看到了那個眼神，那個好像透過自己在看別人的眼神，原來，不是錯覺，是真的，就比如現在，哪怕她痛苦萬分，字字泣血，面前的人還是看不見她。

“聖尊。”黑翼在祭神台下喊了一聲，喚廻了聖尊的走神。

墨寒清醒，與冥落對眡一眼，冥落點點頭，示意已經準備好了。

幽妮兒絕望的向後仰倒在了地上，望著天空，雙目失去了神採！

臉上的痛，哪裡敵得過心裡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