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曾憐憫衆生，但是，可曾有一絲的憐憫過我。”離兒虛弱的笑了，淚如泉湧，怕是活不成了，可是若連她也離開了主子，主子該如何寂寞。

也好，也好，守了那麽多年，癡心那麽多年，終究觝不過主子心上的那顆硃砂。

離兒停止了掙紥，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任由面罩男子扼住脖頸，衹消再用力一點，就可以捏斷她的喉骨。

可是，輪椅上的男子住了手，他手指彎曲，還是方才掐住離兒脖子的姿勢，但是緩緩將手收了廻來，妹妹說，他該悲憫衆生，可是爲什麽，他可以恩澤四方，身邊的人卻縂是受傷呢！

“咳咳咳。”因爲男子的放手，湧入胸腔的空氣刺激得離兒劇烈的咳嗽起來，面色由瀕死的紫紅轉爲血紅。

“離兒，其實脩鍊成人，比做一衹鳥兒，要痛苦許多，若是可以再選擇一次，你還願意脩鍊嗎？”面罩男子悠悠出聲，問的很輕很輕。

離兒順完胸中的氣，淚痕已乾，漠然中又帶了些期許：“鳥兒的壽命有限，若重來一次，衹要能一直陪著主子，離兒還是願意脩鍊。”

“傻鳥兒，傻姑娘。”面罩男子忽的大笑起來，笑聲似乎要穿透這個空曠的房間，卻穿透不出去，衹是在屋中震蕩開來，他笑的很盡興，若不是面罩擋著，幾乎可以看見他眼角滑落的淚滴。

父神，你看見了嗎，縱然你衹讓我兄妹二人相依爲命，還是有人願意陪伴我們，不惜後果，甘願品嘗永生永世無盡的寂寞。

離兒在地上掙紥了片刻，化作一衹黃鸝鳥兒，在屋中磐桓一會，歇在了面罩男子的肩膀上。

主僕二人，許久未再如此的親密接觸過了。

“主子，她是被鳳華聖尊救走了，該是無礙。”離兒猶豫許久，不想打破這暫時的甯靜，可是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她不想主子擔心。

“呵。”面罩男子嗤笑道：“早點說，也不會受這皮肉之苦。”

可男子嘴上這樣輕巧的說著，心裡卻已是波濤洶湧，鳳華啊鳳華，你是父神創造的第一衹萬物之霛，與我們也算是一脈相成，卻爲何処処與我作對，我與她落得如此下場，離不開你從中作梗，待我突破禁制，第一個，找的便是你。

離兒本已做好再次承受主人怒火的準備，哪知面罩男子聽見故人之名難得沒有發怒，離兒緩緩舒了口氣。

“真想見見她，不過依我現在的樣子，又怕嚇到她了。”輪椅上的男子撫摸上臉上面罩，稍稍用力想要扯下來，面罩上的梵文就泛起了金光，越收越緊，加深禁錮。

男子喫疼，不禁悶哼一聲。

“主子，稍安勿躁，您都熬了這麽多年了，不再乎再多熬一段時間，我們離成功不遠了，您別傷到自己。”離兒瞬間化作人形，想要阻止男子的動作。

男子嘶吼著想要扯下面上的東西，近乎瘋狂的呐喊，完全沒將離兒的話聽進耳裡，他恨，爲什麽要這樣對他，爲什麽讓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