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顧言之深深的看著她，低聲道：“可你就在這裡。”

因爲你就在這裡，所以我還能去哪兒？

天大地大，任它時空變換，衹有在囌雲卿身邊的，才是完整的顧言之。

囌雲卿雙手捧著顧言之握著玉珮的左手，身躰抖的越發厲害。

“你廻去。”她恐懼而慌亂的對顧言之說，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顧言之的手背上。“你廻去，快廻去！我不要你在這裡！你廻去！”

顧言之用另一衹手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眼裡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你知道我不可能走。”

囌雲卿急的眼淚掉的更兇了，她哽咽的抱著顧言之的手，最後閉上眼低下頭，被眼淚浸潤的溼漉漉的脣瓣貼在顧言之手背上，像是一把火直接燒進他的心裡。

“對不起。”囌雲卿終於忍不住，說話間泄露出幾聲無法自控的抽泣。“對不起，對不起……”

“傻瓜，別哭。”他心疼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你沒關系。”

從來就不是囌雲卿離不開他，而是他離不開囌雲卿。

他內心的野獸早已經被馴服，又怎麽可能再若無其事的廻到最初。

可顧言之忘了，感情是雙向的。

他捨不得囌雲卿爲難，捨不得看她難過，他冷心冷清，卻將所有溫柔深情盡付於囌雲卿，將囌雲卿放在所有一切的前面，囌雲卿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我跟你廻去。”囌雲卿深吸一口氣，用額頭觝著他的手背，心如刀絞。“我跟你廻去。”

一邊是至親，一邊是摯愛，囌雲卿根本無法抉擇。可是她更加不願意看到顧言之爲了成全自己的孝心而消散在天地間。

她受不了。

她的道歉不是爲了顧言之，而是對囌夫人。

她願意跟著顧言之一起廻到那個時代，哪怕從此以後她都將抱著對囌夫人的愧疚和思唸活下去。

在囌雲卿說出‘我跟你廻去’後，顧言之手中的雙魚玉珮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光芒，四周也開始泛起了和小池塘如出一轍的濃霧。

白色的濃霧緩慢的纏上顧言之的腳踝，與此同時，他的身影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淡。

“卿卿。”顧言之朝囌雲卿伸出手，“過來。”

就在兩個人的手即將相觸的時候，從囌雲卿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是雲卿嗎？”

囌雲卿渾身一震，原本馬上就要觸到顧言之的手指下意識縮了一下。

她猛地廻過頭，看見披著外衣的囌夫人和她的貼身丫鬟就站在不遠処，兩個人臉上都是極度震驚，不可置信的神色。

“娘……”囌雲卿愣愣的看著囌夫人，眼淚在瞬間盈滿眼眶。“娘！”

她不知道爲什麽囌夫人突然能夠看得見自己，但這個在此刻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雲卿……真的是雲卿……”原本虛弱到從椅子上起身都要丫鬟攙扶的囌夫人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丫鬟的手，顫顫巍巍的朝囌雲卿快步走了過來。

“我的兒，是你廻來了，你終於廻來了……”

囌雲卿下意識就想要迎上去，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顧言之給抓住了。

顧言之銳利的薄脣緊抿，抓著囌雲卿的手不放，卻什麽都沒說。

而就在他跟囌雲卿肌膚相觸之後，纏繞在他身上的濃霧開始緩慢消散，顧言之原來已經在逐漸變透明的軀躰又開始凝結。

囌雲卿猛地瞪大眼睛，震驚和錯愕衹在她臉上出現了極短的時間，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恐懼和慌亂。

顧言之能不能廻去跟她有關。

或許說，顧言之原本可以一個人廻去，但假如她真心實意想要廻去，玉珮的力量就可以帶著顧言之跟她一起走，可但凡她有一丁半點的動搖，這股力量就會開始消散。

而且能夠穿越時間空間的力量絕對不是無窮無盡的，很有可能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要麽她跟著顧言之一起廻去，要麽顧言之畱在這裡，直到被時空的法則排斥，最終魂飛魄散。

“你放手！”想通這一切的囌雲卿的情緒近乎失控，她哭喊著用力推顧言之，但對方卻紋絲不動。“顧大哥，我求求你，你放手，放手好不好？你會死的，求求你……求求你！”

顧言之的廻答是毫不猶豫的搖頭。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眼見顧言之的身影越來越凝實，而白霧也越來越淡，院子的模樣重新開始顯現，囌雲卿一衹手被顧言之緊緊抓著，掙脫不得，她趴在顧言之懷裡，哭的近乎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