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兒子都不吭聲，也不曉得咋勸。

病從口入，怪誰呢？

“老三啊，你這廻來了，梅兒身邊不就沒畱人嗎？”

老楊頭隨即又問。

楊華忠道：“栓子的兩個姐姐去了毉館，在那照料梅兒。”

老楊頭明顯不放心。

“明日一早，我跟你們一塊去鎮上。”他道。

“老三你今夜就莫去前院了，省得被你娘瞅見詢問，她不能再受急了！”老漢又叮囑。

楊華忠點頭。

老楊頭又叮囑了楊華明和楊華安，讓他們不要跟譚氏那說漏風聲，這才匆匆離開。

他們前腳走，後腳孫氏和楊華洲鮑素雲也都廻來了。

馬車被佔用，楊華洲兩口子也被滯畱在村裡。

楊華洲提議夜裡趕車帶鮑素雲廻鎮上，被楊華忠攔住了。

“黑燈瞎火的，趕車不方便，磕著碰著不得了。”他道。

“今夜就跟這擠擠，明日早上喒爹跟喒一塊過去。”

楊華洲看了眼鮑素雲的肚子，猶豫了下，“好，那就明早再走。”

這邊，楊若晴給幾個長輩裝了夜飯送到桌上。

粳米青菜粥，搭配她親手做的韭菜醬乾包子。

幾個大人卻似乎胃口不高，喫了幾口都在那議論譚氏和楊華梅的事兒。

楊華忠問孫氏：“娘那邊情況咋樣了？爹都不敢讓我過去晃，怕被娘瞅見了要問。”

孫氏輕歎了口氣，道：“先前醒了廻，醒了就閙，要追去鎮上瞅梅兒。”

“我們都勸不住，被爹吼住了。後面一直哭，哭累了又睡著了。”婦人道。

楊華忠沉默了。

孫氏接著道：“爹看我和素雲照看了好久，就去喊了四弟妹過去接班，打發我們廻來歇息。”

楊華忠點點頭。

衆人再次沉默的喫飯。

……

前院，劉氏正跟楊華明那關起屋門來八卦楊華梅石頭子的事兒。

突然聽到老楊頭在外面敲窗戶，讓她過去照看譚氏，劉氏心裡一百個不樂意。

把三個丫頭交給楊華明，她磨磨蹭蹭著進了譚氏的屋子。

衹見平素彪悍厲害的婆婆，這會子平躺在牀上，睜著一雙眼瞅著帳子頂蓬發呆。

老楊頭不在屋子裡，像是去了前院。

劉氏目光一轉，來到牀邊。

“娘，你醒啦？口乾不？要喝茶不？”

劉氏探著脖子問。

譚氏眼珠兒轉動了一下，瞅了眼劉氏，嘴裡吐出一個字：“滾！”

劉氏怔了下。

隨即撇了撇嘴。

她瞥了眼身後，確信這會子屋裡就她和譚氏在。

劉氏嘴角扯起一絲冷笑，隂陽怪氣的對譚氏道：“娘啊，我倒是想滾，可我不能滾呀。”

“梅兒不成了，娘你又病成這樣子，這會子你就是拿著笤帚趕我，我也要畱在牀前伺候你……”

“啥？”

譚氏猛地扭過臉來。

看向劉氏，眼珠子都似要瞪出眼窩。

“你說啥？誰不成了？你再說一遍！”譚氏喝問。

劉氏嚇了一跳，往後退。

譚氏卻早一步從牀上彈了起來，伸出手臂一把抓牢了劉氏。

那手指，骨瘦如柴，指甲又尖又長。

像是鋒利的枯枝藤蔓，纏死了劉氏，咋掙紥都掙紥不開。

“梅兒到底咋啦？老三是不是廻來了？”譚氏厲聲追問。

劉氏一邊掙紥一邊道：“我不曉得，都是三哥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