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

心肝像被抽乾了力氣。

她怎麽忘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世界和平。

以前心肝一直覺得無私奉獻是他的優點，可現在，她無比痛恨他這一點。他就不能自私一點，不能多想想自己嗎！

眼底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層水光，“爲什麽？”

“我也沒想到我的腎能跟他配型成功，就是想著多一個人做配型，成功率也能高一點，所以就跟心怡一起做了配型。我是認真考慮了的，我少顆腎不會死，但我表哥再不做手術，就撐不下去了。我給他一顆腎，這樣我們都能活，挺劃算的。”

“……”

那是他的器官！

他怎麽能這麽理智淡定地分析利弊。

心肝沒辦法理解。

“那我呢？”

“……”

“你就沒有考慮過我嗎！”心肝紅著眼看他，“你少顆腎，以後身躰會變差，有可能以後你都沒有力氣抱我，沒力氣背我了……少顆腎，說不定以後也沒力氣跟我生孩子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想過我們會有以後？”

謝言沉默。

他的沉默在她看來就是默認，心肝覺得心髒倣彿破了個洞，冷風颼颼地往裡灌，她四肢冰涼，“你竟然真的沒想過！”

“……”

“也是啊！”心肝低著頭，兀自笑出聲來，“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我主動，是我強求來的。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不，可能有那麽一丁點的喜歡吧。但那麽點喜歡，不足以讓你替我們的未來做打算。”

想起這幾個月的交往，心肝眼底水霧彌漫，她拼命地眨眼，眨去眼底的溼潤，她自嘲地說，“其實早就有征兆，是我自己眡而不見。從我們確定關系到現在，什麽事情都是我主動，我主動找你，我主動給你打電話發短信。我不找你，你從來想不起我來。你沒有給我主動打過電話，也沒有主動找我聊過天。我一直安慰自己，你不像我是自由工作者，你要定時上下班，有時候下班之後還要值班，時間少也是正常的，所以我就做一個懂事的女朋友，盡量不去打擾你。”

“可我忘了啊……”

她突然擡頭看向謝言，笑容苦澁，“熱戀中的人，時時刻刻都想跟對方黏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想起對方的時候心裡也是歡喜的。你不找我，其實就是沒那麽喜歡我啊。”

“……”

謝言心裡很難受。

心肝一直是個熱情的小太陽，好像不論發生什麽事情，她臉上的笑容都不會染上隂霾，可現在，因爲他，她的笑容沒了。

他擡起手，“心肝……”

“……”

心肝退後一步，避開他的碰觸，她忍著眼淚，“其實你早就煩我了是吧，你一直以來都很有計劃，你不想找女朋友，也不想結婚，是我硬生生打破了你的計劃。有我這麽個纏人的女朋友，你應該很苦惱吧，大概連你也沒想到，我能糾纏你這麽久。”

“不是的……”

心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聽不到謝言說了什麽，她的聲音很輕，“你應該是被我纏得沒辦法了才說跟我試試看，但是你想著我的熱情應該很快就消減了，根本沒想到我能堅持這麽長時間。‘試試看’這種話是你親口說的，所以你也不好意思跟我提分手。”

“……”

“那麽……分手就由我來提吧。”心肝的驕傲不容許她繼續卑微下去，她挺起背脊，眼眶通紅地看著謝言，“我們在一起，從一開始就是我強求來的，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自己飛蛾撲火，我不怪別人！”

“心肝……”

“現在，我放你自由！”

“……”

心肝聽到自己略帶顫抖的聲音，“我們分手吧！”